能力科学—综合门户网
教材 放眼全球 国际常识 古往今来 天下兴亡 中外秘史 社会万象 无声激战 中外典故 防止陷阱 少儿天地 声明
公益 贤明首脑 科学巨匠 历史巨人 教育名师 清官贤能 民族英雄 百业之星 能工巧匠 慈善天使 俊男美女 公敌
范文 百科知识 科学大观 天下风情 看看世界 百家争鸣 知识问答 优秀读物 高效政府 富美城乡 社会文明 咨询
会员 国际网页 国际联盟 本网业务 各地标志 优服行业 良心食品 医疗保健 生存秘笈 友情天下 联系我们 投稿
kesioncms

栏目中心

您当前位置:能力科学网 >> 世界文化 >> 各类范文 >> 新闻类 >> 浏览文章

黄灿然:作家才能是环境限制不了的

2011/6/4 22:28:37 原载《南都周刊》2006年12月22日 彭晓芸 【字体:

 

 

黄灿然:作家才能是环境限制不了的

南都周刊:德国汉学家顾彬最近在接受采访时提到,“张爱玲、林语堂、胡适,他们都能够用外语写作。有些作家两种外语都没问题,比方说鲁迅。49年以后基本上你找不到一个会说外语的中国作家。所以他不能够从另外一个语言系统看自己的作品。”您怎么看他的这个批评意见?

 

黄灿然:总的来说,我认为顾彬的谈话,是对中国当代文学一些现象的描述,在我看来都挺准确的,也是常识,只不过换上汉学家来说,显得新鲜罢了。但是现象归现象(四九年以后作家都不懂外语,这是准确的描述),如果深究下去,我们会发现还没有触及本质。譬如说,林语堂和胡适都不是纯文学创作的作家,鲁迅也不是,张爱玲是。但我们还有一个沈从文,他的数量和质量应该在其它纯文学作家之上,可偏偏他是不懂外文的。还有,我们整个辉煌的中国古典文学,作家们都不懂外文。

 

南都周刊:您写诗,译诗,评诗,还翻译了不少理论书籍,对另外一门语言,比如英语的娴熟掌握,以及翻译的过程,对您的创作,起到什么作用?

 

黄灿然:看英文、看英译、做英中翻译,对我来说当然非常重要。看英文、英译,使我可以一旦喜欢某个作家,就能立即大量阅读他们的作品。还有就是单纯作为一个读者,在别人的传统里看东西,又不在那些传统里写作,不受那些传统的束缚。做翻译对我愈来愈重要的是使我得到休养。但只是对我来说,我不能因此认为别人也应该这样。真正的诗人和作家都是例外的,不受任何标准或普遍现象的限制。我也是例外,别的也写诗也写评论也做翻译的人就不如我。我看到一些诗人,一些朋友,他们不懂外文,但他们看外国作品的能力,远远超过一些懂外文的作家。同样,我也知道有不少人懂外文,却不会好好利用,与不懂外文没什么两样,甚至生活在别人的国家,使用别人的语言,自己也是文学中人,但对别人的文学还是半知无解(说一知半解太恭维他们)。

 

南都周刊:这么说来,外语的优势还不是最重要的,那么,在您的写作中,决定您创作的激情和写作质量的最关键的因素是什么?

 

黄灿然:什么是最关键的因素呢?懂外文和做翻译肯定有帮助,但绝不是关键因素,关键因素跟别人不会有什么两样,就是才能,天赋,而不是什么外语。

 

南都周刊:生活在香港这个中西文化交融的环境中,您觉得这个环境对你的视野产生了什么作用?顾彬批评中国作家只局限在自己的小屋子里,没有走出去,您怎么看?

 

黄灿然:我想,我比较爱自由,而香港提供了相对充裕的自由。但对一个真正的作家来说,环境不重要。真正的作家创造环境,而不是由环境来创造他。另外,作家的才能是环境限制不了的。香港是所谓中西文化交融,但它也被称为文化沙漠。我觉得如果我有什么视野,那也是我自己创造的,而不是香港提供的。香港人也没有什么视野,更谈不上文化视野——当然这也是现象描述。真正有视野的人可能也就不在我的视野之内了。关于作家局限在自己的小屋,我觉得这也不是问题。限局在自己的小桌上更好。我想顾彬又是作现象描述。但真正的作家肯定不在现象内。或者说,不在他的评断内。有些大作家(或者说大多数大作家)就是局限在小桌上的。我们也可以反过来说,中国作家太不想局限在小屋里了,老想往外跑,跟着汉学家转。事实上,现在中国作家往外跑的人数和次数,要比以前任何中国作家都多。中国人、中国作家想走向世界的动作和姿态已达到令人生厌的地步。所以,小屋不小屋,往不往外跑,似乎也都跟产不产生好作家没关系。

 

南都周刊:香港有一个自由的环境,同时也是一个高度商业化的社会,大陆则还保存着作家协会这样的制度,供养了一批作家,但这个制度现在也倍受批评指责,大众并不满意由国家供养作家。您认为,在商业社会里,文学遭遇的困难是什么?

 

黄灿然:顾彬对作家协会的批评,描述,我也认为很准确。对这现象的描述是最准确的,因为这现象本身就是现象,没有本质,所以特别准确。西方作家也不妙,他们也有民间基金和机构供养他们。我自己不觉得在香港这个商业社会里有什么困难,它的困难与写作本身的困难相比,真是不算什么。我甚至觉得,我与香港商业社会是没有联系的,就像我与中国作家协会没有联系。

  

南都周刊:您曾经说过:“从外国诗和中国古典诗吸取营养,在修行方面更主要以外国现代诗人为榜样,因为中国古典诗人的环境离我们较远,而新诗以来的中国诗人则是松懈、容易满足的,只写到中年便散架了,不足为训。”从外国诗和从中国古典诗吸取营养,传统文化资源和西方文化的滋养,在您的写作中产生过文化差异造成的焦虑感和不可抑制的张力吗?

 

黄灿然:不会焦虑的,也不会有差异感,反而看到太多相同的。不过,你看得越多外国的、古典(包括中国古典)的,就越对当代不满意,看到差异,不满意的差异。但我也告诉自己,你是在拿最好的、经典化的,跟正在组合中、生产中、甚至还没经过淘汰的现象作比较。事实上,我对外国例如美国英国当代的诗歌,也一样不满,仅仅是纯粹作为读者的不满——他们似乎都挺自满,顾彬也似乎对德国挺自满。

 

南都周刊:对,顾彬对德国作家的状况特别自信,他认为:“德国到处都有作家,他们代表德国,代表德国人说话。所以我们有一个德国的声音。但是中国的声音在哪里呢?没有。不存在。中国作家胆子特别小,基本上没有。”

 

黄灿然:顾彬对现象的描述再次是准确的。但为什么必须在世界上有声音呢?另外,这个声音要实时发出实时被听到吗?例如歌德的声音,他的谈话录,是死后才发出的。一百多年后才抵达我心灵。巴赫也是死后多久才被听见。陶渊明和杜甫的声音,都是几百年后才被听见的,在那几百年间几乎所有耳朵都向他们关闭。我们现代文学的一些声音例如穆旦和沈从文,也是沉寂后才被经典化,被听见。所以现在没有声音,那只是表示没有被听到。这声音可能已发出,但它是如此宽泛,向四面扩散,可能要数十年后才开始形成和凝集起来,令人震聋发聩。再如诗人多多的声音,顾彬在访谈里提到一些诗人和作家,但没有提到多多。但我认为多多是当代中国最清晰最优美的声音,说不定顾彬已见过多多多次,说不定还翻译过他,但他可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多多现在在中国,其声音已非常清晰了,但他要突破汉学家们的音障,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南都周刊:诗歌、小说等等文学形式,在中国已经不像八十年代那么引人注目了,文学的地位已经渐渐边缘化,甚至有人说“诗歌死了”,“文学死了”,顾彬却说诗歌在中国死了没有关系,会在德国“活着”,您认为在中国,文学的地位尤其是诗歌,与西方国家相比,面临困境吗?

 

黄灿然:我想,顾彬原意是:中国诗歌不会死的。要是死了,会在德国复活。让我仿照他的说法,中国诗歌死了没关系,会在我身上复活。我相信每个诗人都会这样说。我觉得,作为汉语诗人,真的是非常幸运的,在现在,在此刻。我们有正在创造我们的新语言、新诗、新文学,我们如此混乱,如此坏,如此糟,如此被人瞧不起,如此被汉学家挑剔中文水平差,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是太幸运了。我不想做一个现在的西方的诗人,比如说做当今德国最著名的诗人。

 

南都周刊:在您看来,中国当代作家的中文水平是不是不如五四之后的那批作家,比如鲁迅、林语堂、张爱玲等等?

 

黄灿然:五四以后的作家,水平本来就不高。从中国古典文学的高峰和西方文学的高峰看,当代当然不高,很低的。这低,一方面是因为我们自己是当代人、看不到当代所致。陶渊明和杜甫就不在他们当代人的视野里。这样的例子西方也很多,而且不局限于文学。德国人就把自己的巴赫遗忘了一百年。因为,哪怕当代、此时有个伟大的作家,他也可能不在我们视野里,哪怕加上一个德国汉学家的视野。中文水平也可作如是观 。中文不断在变,你站在不同位置看中文,你对当代中文的评价就会完全不一样。  

  

南都周刊:顾彬认为“最看不起中国文化中国文学的不是我们外国人,是中国人自己。问题就在中国本身,中国人根本不给他们自己的文化和文学什么地位。”您同意他的看法吗?

 

黄灿然:这是对的:顾彬描述得对,而且中国作家这样做也对。这是事实,没有什么同不同意的。事实上我猜顾彬的看法很多是从中国作家那里获得的,他是受他接触的中国作家的影响,从中国作家的观点看中国作家,只不过最后加上你刚才引用的那段话罢了。再如回答高行健伟不伟大时,顾彬说开玩笑。我猜他又是受了中国作家的影响,中国作家都看不起高行健。但我细看过高行健的小说,他当然称不上伟大,但我认为他比绝大多数著名中国作家好多了。也就是说,由他得诺贝尔奖要比其它中国作家得更合理。如果说高行健是开玩笑的话,毕竟还是可以一开的玩笑,而其它中国作家都是不能开的玩笑。

 

作家要激发自己的能动性,必须有所依傍又有所回避。中国作家瞧不起中国作家,这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你看歌德的谈话录,哪里有说当代德国作家好话的。相反,我看顾彬那样描述德国人如何如何,我真替德国作家担心。但愿那只是顾彬之言,而不是德国作家的真实情况。顺便一提,我刚在两天前看英文报道,说是德国《法兰克福汇报》做了调查,列出2006年「最不畅销书榜」。其中意大利诗人、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蒙塔莱(我和不少朋友都非常喜欢他)的诗集只卖了十四册,因此我们别对中国诗人在德国的复活寄以太大期望。  

  

南都周刊:在本报的采访中,日本学者近藤直子认为顾彬所说的“中国人看不起自己的文化和文学”是一种反思的精神,就是对自己的文学,文化有着较高追求的表现,相反,日本人越来越有文化自信,但在政治上则越来越保守。您认为,当代中国作家或文学批评家如果需要反思,最该反思的是什么?

 

黄灿然:这个日本人就看得较透了。要反思的肯定很多。所以就别反思了,继续干自己的事。

相关阅读:

网友评论:


图片文章
新闻稿写作小贴士
为企业撰写新闻稿是公关人的必……
黄灿然:作家才能是环境限制不了的
    南都周刊:德国汉……
学会阅读与思考——访赵晓力老师
  赵晓力老师是学生眼中极具……